我站在窗口看着对面安静的院子,房上、院子里积着厚厚的一层雪,一片雪白,此时的院子应该是它最美的时候了。
往年的冬天,当大地一片银装素裹时,院子里还有两棵高大的开满雪白槐花的槐树,一棵开满银花的石榴树,院子里的积雪在天朦朦亮时就被老人扫得干干净净。
往年的春天,当温暖的阳光照着大地时,两棵槐树和石榴树都变绿了,整个院子生机勃勃。不久满树都是雪白的槐花,站在窗口,风儿曾常常将缕缕花香带到我这儿,我曾经时常陶醉在着淡淡的花香中。到了五月,满树火红火红的石榴花,老人经常站在树前看着这火一样的花儿,我也常常站在窗口看着这艳丽的石榴花。
往年八月十五前后,这个院子就热闹起来,老人的儿女都来了,一家十几个人坐在一起吃着月饼、水果,欢笑声不时从院子里飘出来。石榴树上的石榴熟了,一个个红彤彤的石榴挂在树上。我真羡慕他们的这种大家庭的感觉。
有一年的春天,当满树雪白的槐花正在盛开,一个年轻人来了,他一斧一斧砍倒两棵槐树。院子中央的石榴树仍然火红火红,秋天仍然挂满大大的红石榴。老人每天打扫着她的院子,院子每天干干净净。
第二年的春天,院子里没有老人的身影,也许老人去儿女家了。院子里的地上开始有小草生长,渐渐地小草长高了,伴着夏天的几次大雨,草儿长得有人那么高了。有的绿藤占据了平房的门和窗,将门和窗严严地盖住,像绿色的门帘,绿色的窗帘,上面开着紫色的花,那紫色的花开得很漂亮。我第一次发现,那些野花、野草也知道主人不在家。石榴花仍然在五月开放,仍然是火红一树。
几天后,几个人将院里的草收拾得干干净净,院里的人轻声地说着话。那天我正在家里忙碌,对面院子里传来人们的哭声,声音很大。我知道老人离开了她的儿女,老人离开了她的石榴树。
院子里的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忙忙碌碌地进进出出,老人的儿子又举起了斧子将院子中央开满红花的石榴树砍倒,院子里盖起了大大的蓝色篷帐来招待客人。开满红花的石榴树躺在院子后面的一个角落里,它静静地躺着。
过了几天,院子恢复了往日的安静,院子光秃秃的,那棵石榴树仍然躺在角落里,火红的花儿谢了,只有那曾经绿得发光的叶子焉焉地挂满枝头,不久叶子也掉光了,只有树干、树枝。
秋天到了,院子里只有风声,院子里唯一的生命草儿也开始干枯,一切都消失了,只有这个院子仍然存在。
冬天到了,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个不停,到处都是厚厚的雪,安静的院子也积了厚厚的雪,没有人扫雪,没有人将雪堆在树下,因为人不在了,树也不在了
今年的雪很大,可我再也看不到那两棵开满雪白槐花的树,看不到开满银花的石榴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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